催眠<10>
<脑洞无关真人>
<BGM：林俊杰-《不懂》>
10）
王源是被周而复始，坚定不移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的头很痛，用手一摸，有点儿发烧的迹象。嗓子干涸，连带着胃也拧起来。
他的手往枕头边摸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吵醒他的罪魁祸首。
按下接通建，果不其然顾亦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焦躁不安的情绪，仿佛能看到他那张苦口婆心的脸。
“小祖宗……你到底睡了多久？还没睡够啊？一天联系不到你人，可急死我了。”
王源尝试着开口，嗓音干涩嘶哑：“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这儿都又要晚上了，你倒是准备准备啊！”
王源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只得问他：“准备什么？”
顾亦新长吸了一口气，看来是彻底无奈了：“你说呢……你去见王医生，难道不需要收拾收拾自己？”
王源揉了揉跳个不停的太阳穴说：“不去。”
顾亦新等了一天就等了这么个结果，气得直想挂电话，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赌气似地说：“好好好，你不去，不去就算了！那我打电话告诉他取消，免得人家一直等。招呼打在前面啊，你可别又喜怒无常又反悔！”
王源听到这话还是一愣，但很快调整过来：“嗯。”
那头顾亦新挂了电话，看来被气得够呛。王源终于翻身起来，用右手掌揉了揉眉心，脑袋像是要炸掉一样，痛得要死。
他从床上站起来，差点儿晕过去，停在原地缓了几秒才慢慢看清眼前的物件，磨磨蹭蹭地走到镜子面前一看，果然是发烧了，脸烧得通红。
刚才顾亦新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旋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所有的想法在脑袋里面横冲直撞，似乎要将他整个人一把撕开。
他定了定神，往墙上的挂钟上望了一眼，看到已经晚上8点的时候，他自嘲似地笑了笑，然后自顾自地洗漱，就像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
牛奶，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喝。他也记得他说过空腹喝牛奶不好，更别说是冷的，最近几年工作量大，饮食不规律那是常事。他也在顾亦新的念叨中学会了照顾自己，只是……还不那么熟练罢了。
家里没有退热贴，就只能再拿两袋牛奶出来敷在额头上，他将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时钟还在墙上无声地记录，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哒”，9点半。
王源站起身来，回到卧室拿出了烟盒，又重新返回沙发，坐在上面，点了一支烟。
吸了一口，尼古丁混合着薄荷的味道充斥着喉咙，一路滑到肺里，转一圈，又被他从嘴里缓缓地吐出来。
苍白的指尖颤颤巍巍，像是夹不稳那支香烟，嘴边还带着一丝牛奶的痕迹，又被他混合着烟味舔进嘴里。
客厅里慢慢地被香雾填满，烟灰缸也慢慢被烟灰和烟头填满。
王源的心被茫然和渐渐袭来的烦躁填满。
他又看了墙上的钟表一眼。
“哒”，10点。
他站起身来，开始有些焦虑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几圈之后，他走向阳台，看着远方的霓虹灯吹着风。
他表现得像一个真的得了抑郁症的病人，试图用外界的帮助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可惜初夏的风已经不那么凉了，带着些许的暖意拂过他的头顶，吹得细碎的刘海都翻转了上去，却不足以让他清醒。
王源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真的有想过坠楼的话会是什么感觉，可是他害怕，他特别害怕。曾经亲眼见过的画面时刻在他脑海里提醒着他，那是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让他不敢往前再迈出一步。
于是他开始后退，退到室内，惊恐地快速地拉上了推拉门和窗帘。
客厅吊灯的冷光打在他木然的脸上，他的心跳得特别快，脊背僵硬，浑身发冷。
他慢慢撑着让自己坐在了地板上，颤抖着，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左手。
烧还没退，王源的脑子不是特别清楚，他只是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抬头。
抬头看见墙上的时钟，分针陡然指向了“6”。
“哒”，10点30分。
王源疯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来，抓上了玄关的装备和钥匙，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家门。
王俊凯还站在X中门口，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1点10分，王源还是没有出现。
当然，顾亦新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他听到回复之后并不意外，出于理性考虑，他确实不应该来，可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还是会走到这里，而且很早就到了这里，一直看着学生们下了晚自习慢慢走光，一直看着小摊贩们收了东西陆续回家。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在那里等，就站在路灯下面，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灯打在头顶，像是在舞台上演着独角戏的唯一的演员。
王源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王俊凯，唯一的王俊凯，还是站在同样的站在显眼的地方等着自己。
他似乎能听见他问自己：“你怎么这么慢？又被你们班主任留堂了？”
王源吸了吸鼻子慢慢走过去，他走得很慢，越来越慢，怕这过程太快，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见这样的王俊凯了。
王俊凯一转头，很显然也看到了王源。
他也不催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等王源走近了，他终于看清了王源藏在暗处有些红肿的眼睛，奇怪的问他：“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又没休息好？”
没有问你怎么来了？也没有问之前不是说不来了吗？
好像王源就是会来的，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王源摇了摇头，哑着声音说：“没有。”
王俊凯听他声音不对，更加诧异：“那是感冒了？”
王源的眼眶很快红了，他哽着嗓子说：“刚才开车没关窗，迎风。”
王俊凯知道他在撒谎，但也没有拆穿，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能来就很好。
然后他被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吓了一跳，随后有些尴尬地自我腹诽：王俊凯，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王源见他想得入神，便先迈出步子走到校门口说：“这么晚了，进不去了。”
王俊凯回过神转头去看他：“啊？那怎么办？”
王源瞥他一眼，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你跟我来。”
王俊凯就真的没有任何疑问，老实跟在王源身后。
他们穿过一盏盏路灯，围着学校的范围转了一圈，走入小巷口，里面的路灯昏暗，卫生也不是特别好。
有洁癖的王俊凯犯了难，但见王源时不时转头看向自己，便也放下顾虑紧随其后。
王源走到了他所谓的目的地，那是一面高墙，但是旁边也堆了一些杂物，确实可以从这儿翻墙进去。
王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王俊凯一眼，然后示意他从这儿爬。
王俊凯抬头瞄了一眼地势，心里还在嘀咕自己是不是能够上去。而心里虽然有疑虑，身体却快速做出反应，身手矫健地踩住旁边的木箱快速爬到了墙顶，一上去之后他自己也愣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太熟练了，熟练得就像自己曾经无数次重复过这样的举动。
他没有急着从另外一端跳下，而是垂下头去看王源。
王源也这么抬着头看他，目光藏在鸭舌帽下闪闪发光。
这样的视线让王俊凯有一股难言的情绪从胸口一直蔓延出来，他想起了王源还在感冒这个事实，不由得伸出自己手，勾着身子去接王源。
看着那只温暖熟悉的手掌，王源的目光开始摇摆不定。
灯光昏暗，错乱了时空。王源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
他不可自抑地伸出手去触碰他，他几乎真的能听到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咧着虎牙有些嫌弃地伸出手来对自己说：“胆子那么小啊？还不快点儿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