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

今天训练得有点晚。

王俊凯和王源十一点过才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公司。

主页君看了一眼手表，问他俩：“你们自己回去没问题吧？我这儿还有点东西要弄。”

他们早就习惯了，平时还有刘志宏他们一起，大家可以结伴出去，然后打个车什么的。

不过今天却剩了他们两个人。

王俊凯承担了陪王源打车的工作。

主页君想了一想，觉得也是很安心，又交代了几句回家之后打个电话报平安啊，也就由着他俩出去。

夜里的风有点冷，王俊凯转头看了王源一眼说：“咱俩从小路上去吧，走到游乐场对面去打车，现在这个点了，这一代出租太少了。”

王源哦了一声，跟在王俊凯身后不急不缓地走着。

 

说到那条小路，特别能体现重庆的特色，就在公司旁边，没灯，很窄，杂草长到路上，楼梯一阶一阶的，到了高出还有一段金属制的阶梯，特别难走。

难走归难走，却是能最快到主干线上的一条路。

王俊凯走在前头，到楼梯前停了下来，看着王源，示意让他先走。

王源不解。

王俊凯笑：“我觉得你那么二，说不定踩滑了要摔，我在你后面好接着你。”

王源切了一声，忿忿地冲到前面去，嘴里抱怨着：“你才二，让你看看源哥身手有多矫健。”

话音刚落，就踩到一块湿漉漉的塑料袋，脚下一遛，险些没摔倒。

王俊凯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笑嘻嘻地说：“看吧，源哥。怎么样？”

王源把他的手甩开，狡辩：“这是意外。”

王俊凯摸了他头一把，伸出右手把王源的左手牵好：“算了，还是让你凯哥带你走。”

王源瘪瘪嘴，手稍微在王俊凯的手里动了动，倒不是想让他放开，只是觉得……有点发烫。

王俊凯的视力真的挺好，虽说只有些路灯的微光透着树影照到两人身上，他也能准确地找到下脚的地方。

一边迈着步子，嘴里一边念叨着：“这边啊，你小心点儿。那边啊，有个塑料瓶子不要踩到了。”然后回过头来看王源，抓着王源的手扯了扯，强调着：“踩我踩的位子啊。”

“哎呀你好啰嗦。”

“我啰嗦？还不是你太哈（笨）了！那么麻烦。”

王俊凯带着笑意转头，快到主干道了，上面有车开过，车灯一闪，正好打在王源弯起来的眸子里。

王俊凯愣了一下，然后停下来，转过身子对面王源，手也不放开，就这么牵着。

王源有点茫然，王俊凯背对着光源，整个人看不清楚表情。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亮打在他的肩膀上，那是树叶的投影。

王源轻轻甩了甩两人牵着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咋了？咋不走了？”

王俊凯不答话，这让王源心里有点发慌。

王源低头看了一眼表，明明是看不清楚的界面，他也能解读出：“哎呀你看，都十一点过了，打车回去就差不多要十二点了，我们还是搞快点儿。”说着又稍微推了推王俊凯：“走了走了。”

王俊凯任着他推了两把，也不动弹。

王源试探性地叫了声：“老王？”

王俊凯不理他，王源忽然很紧张，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出来——王俊凯的手心出汗了。

不对劲不对劲。

王源又叫了一声：“小凯？”

“王源儿，你觉得我咋样？”王俊凯终于说话了。

“啊？”王源没反应过来。

王俊凯咳了一声，声音有点抖：“哦……我是说……你喜不喜欢我？”

“啥……啥子哦？”王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王俊凯的手抓得更紧。

“不要跑。这个有好难回答？”

王源瞟了他一眼，表情非常复杂。

喜不喜欢王俊凯？

废话，当然喜欢。

喜欢到只敢在他别过头去的时候才敢偷偷看。

喜欢到他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生的时候，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做出反应，指向他。

喜欢到一想到如果不能经常和他见面，就会忍不住想哭。

喜欢到害怕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果知道了怎么办，会不会和自己拉开距离？

但是也只是喜欢而已，就只想和他待在一起，一起唱歌，吃面，出去骑自行车，看电影，两个人这么平淡地相处着，一年一年过下去，对于王源来说就很满足。

王源从来没有想过会跟王俊凯摊牌，不想想，也不敢想。

但是现在怎么办？

王俊凯站在自己的面前，抓着自己的手，问自己：“你喜不喜欢我？”

王源别开了视线：“这个……”

王俊凯又捏了捏王源的手掌，中间隔着一层黏糊糊的汗。

王源嗓子发干：“你今天咋想起问我这个？”

没承认，也没否认。

王俊凯忽然松了口气：“我喜欢你啊，所以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王源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然后哈哈哈地干笑。

王俊凯有些恼：“笑啥？不准笑。”

王源把王俊凯的手甩开，在自己身上擦了一把，把汗擦掉。

“在一起？咋在一起？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然后低下头，不敢看王俊凯。

王俊凯笑了一声，觉得王源遇到事就怂的这一点，非常有趣。

他重新抓住王源的胳膊，一把把他扯起来，看着自己。

“你少跟我装哈。你晓得我是啥意思。”

王源有太多顾忌，他的心情从：‘我擦？什么情况？糟了糟了今天摊牌了估计就要绝交了。’变成‘咦？啥？老王也喜欢我？真的假的？不是逗我玩？’变成了‘老王要和我在一起？耍朋友？谈恋爱？我们两个？’再变成‘答应了的话，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还是不敢。

于是只有沉默。

王俊凯有点不耐烦了，脸色垮下来：“哦，我晓得了，那走嘛，当我没说过。”手放开了，“你走前面。”

王源哦了一声，心里面突然有点失落。

但是脑子太混乱，也想不清楚什么。

王源走在前面，一步一步踩在铁质的楼梯上，王俊凯走在后面，也不说话。

其实只要王源往后看一眼，就会发现——王俊凯的手其实一直呈着放在他腰间的姿势。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保护姿态，尽管心中闷闷地不开心，本能却也不会骗人。

 

方便打车的公交站还要过一个马路，然后穿过树林。

王源一直想着刚才的事，走神走得厉害。

过马路的时候也不留神，重庆的车本来就开得比较野，幸亏王俊凯拉了他一把，否则就撞上了。

“搞啥子哦你！”王俊凯这次是有点生气。

王源被拉得趔趄了一下，迎合路灯终于对上了王俊凯的视线。

王俊凯不高兴，很不高兴。

情绪都写在脸上。

王源嘟囔了一句：“没咋子，走神了。”然后对着王俊凯笑了笑。

还是拿他没办法。

“算咯王源儿我也不和你两个扯了，随便你高兴，也没啥子。”王俊凯认命一样地重新拉着他的手过了马路。

 

树林中的小路上只铺了一道石板路，王源就任由王俊凯拉着，慢慢走着，越走越慢。

他承认是自己拖着王俊凯的步子，脑子里飞快地转。

只是并排走着就够了吗？

只是一起吃面骑车唱歌就够了吗？

只是作为朋友和队友站在他身边就够了吗？

不。

不够。

想和他离得更近。

想成为他身边最特殊的一个人。

然后王源停下了步子。

 

王俊凯感觉到身后的人不对劲。

他转过头来，见王源低着头。

又怎么了？

“王源儿？”王俊凯叫了一声：“又咋了？”

王源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大：“我也喜欢你。”

“啊？？啥子？？”王俊凯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源把头抬起来，脸憋得通红：“我说我也喜欢你。听到没得嘛？”

王俊凯觉得王源这个时候真的太可爱。

旁边挺远的地方还有车开过去，路灯照进林子里，隔着几棵树，温柔地打在脚边的草地上，打在两人的侧脸上。

王源见他不回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颜色变了好几遍。

“你说话撒！”

他憋着笑：“啥？你要我说啥子，我没听到啊。”

王源终于炸了毛：“哎呀没听到算了！”说完就要往前冲。

王俊凯赶紧把他一把搂进怀里，抱得死紧，一边安抚：“哎呀我听到咯！听到咯！”

王源象征性挣了两下，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

王俊凯笑得嘴角都咧到嘴上，静静抱了一会儿，才重新问：“所以……我们现在是啥关系？”

王源闷闷地回了一声：“不晓得。”

王俊凯捏了他腰一把：“不晓得？是不是不晓得？”

王源在他怀里扭了扭，躲开他的攻击：“哎呀我不晓得。”

王俊凯眼看着王源要挣脱了，又重新用两只手把他抱紧：“那我们就是……男女朋友。”

“滚。你才是女。”

“哈哈哈。那我们都是男。男男朋友。”

“傻逼。”

“你说啥子喃王源儿？”

“……我错咯。”

“嗯乖。”

“我觉得以后你肯定要欺负我。”

“不得，我以后肯定对你更好，比以前对你还好。让其他人都嫉妒死你。”

“算咯我才不相信你。”

“切，以后你就晓得了。”

“那我是你的什么？”

“小……公主？哈哈哈哈”

“王俊凯你可以去死了。”

“哎呀你不要走嘛！小王子！你是我的小王子总可以咯嘛！”

“切……那还差不多……”

“所以我们现在是算在一起了嘛？”

“嗯……”

“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哈。”

“嗯……晓得咯。”

王俊凯把手紧了紧“我真的喜欢你，王源儿。”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