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27>
27）差别对待
BGM：《安静》- 王俊凯
在王俊凯的记忆里面，王源很少对自己说不。
他算了算，加起来不超过三次，理由都无非是自己逗了他，又撇开他，让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王俊凯握着手机，以为自己眼花，反复确认了几次，看到那上面真真切切的写着“不用了”三个字。
又哑着嗓子咳嗽了几声，声音大到让旁边的同学都侧目。
他注意到身边的目光，掩着嘴转过身子在书包里翻了一会儿，本想找点儿卫生纸出来擦鼻涕，结果没找到。王俊凯把身子转回来，掩着嘴又咳了一声，他吸了吸鼻子，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一行字发过去：“你发错人了？”然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王俊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前排递来一包纸巾，他抬头看了看是坐在前面的女生，平时没太多交集，偶尔会转过身子来借支笔，那些借过去的笔有没有再还回来王俊凯已经忘了，毕竟他对这点小事也不怎么上心。
道了句谢，接过来抽出一张纸又埋下头重新去看手机，毫无动静的屏幕让他有些莫名的焦躁，心想着放学之后一定要去找王源问问清楚。
算是熬过了这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王俊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拉起书包准备走出教室后门，本打算拖堂几分钟的老师见他面色沉重，便喊了一声：“王俊凯？你去哪儿？”
王俊凯往转过头来看了看，发现几乎全班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便回了一句：“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说完之后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确确实实是病了。
老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手指敲了敲讲台：“再等几分钟，我讲点儿事。”
王俊凯有些为难地往楼梯上方看了一眼，讪讪地坐了下来。
他的动作其实不大，注意到的人也很少，原本和班上同学都是泛泛之交，平时在班上其实挺低调的，除了偶尔一起打球的几个，对其他人的记忆也只限于一个名字和一个轮廓，甚至有些人的名字他都记不清楚。
一般老师说几分钟，就是十几分钟，说十几分钟，就是半小时，王俊凯有些烦躁地翘着腿，时不时就去看右手腕的表，等到终于宣布放学的时候，他条件反射似地站起来，把椅子拉得“嗞啦”一声响。
也顾不上其他人的反应，立马往楼上冲，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急切到底是什么原因，大抵是因为……他有些不太确定王源是不是还在教室里等他。
王俊凯跑到王源的教室外面往里边望了一眼，发现空无一人，整个人一下子便会丢入了冰窖。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直冲脑门。
到底是怎么了？忽然就这个样子了。
王源在王俊凯心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无理取闹的人，通常他对自己忽然的冷淡和不听话都是因为自己先做了一些让他忍无可忍的事情，可是王俊凯扪心自问，从跟王源在一起之后，他对他而言，只有好，和更好，他恨不得去哪儿都带着他，和他一起俯瞰世界，怎么可能做出任何让他生闷气的事呢？
王俊凯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无比娴熟地输入了一个号码，界面上立马弹出了王源的头像，是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拍的。
把手机凑到耳边，从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王俊凯脾气上来，险些把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可又硬生生地忍住。
他闭上眼整理了一下情绪，呵，兴许是他没电了呢？
下楼的时候碰到萧南，他见王俊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觉得非常难得。
凑上去对王俊凯挥了挥手：“嘿！”
王俊凯没看到，径直就想往楼下走。
萧南“咦”了一声，两步追上去拉他：“喂！老王！失魂落魄地干什么呐？！”
王俊凯抬起脸来，表情不太好。萧南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心里咯噔一声，拉住他的手一下没握稳，悻悻地放了。
“去哪儿啊你？”萧南心里发毛，强扯起笑容又问了一次。
王俊凯这才看清是他，“哦”了一声，说：“回家。”
“不排练了？”萧南问。
“不舒服，不排了。”
王俊凯的脸上没什么血色，萧南见他这副样子，觉得他确实不太好。
想让他打起精神来，想了一瞬，一拍脑袋就开始开他玩笑：“嗨！我就说嘛，小学弟怎么有空去打球，原来你早就跟他说不排……”
“你说谁？”王俊凯打断他。
“怎……怎么了？”萧南也有些莫名其妙：“小学弟啊，在和他基友打球呢。难道他没跟你……”说字还没吐出来，王俊凯已经转身往楼下跑。
萧南看着王俊凯风一样地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更是二丈和尚摸不找头脑了。
他兀自在原地干笑了一下：“哈哈……咳，我就说嘛，重色轻友。”
王俊凯跑到球场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从来都不觉得这个学校有多么大，可今天的每一步都让他觉得无比煎熬。
他看到王源和苏文在打篮球，就他们两个人。
苏锦站在旁边操着手看，那副表情复杂得很，王俊凯总有一种错觉，苏锦在监视着苏文，可她怎么可能无聊到监视自己哥哥呢？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他根本没打算细想，就已经走到了苏锦旁边。
“咳”王俊凯咳了一声，把苏锦吓了一跳。
她哈哈哈干笑了几声，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问他：“你怎么来了？”
王俊凯看着她，说实话苏锦长得挺高的，和王源差不多，虽然比起自己来还是矮了半个头，不过比普通的女孩子强太多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抓人。”
苏锦没由来地觉得心里发寒，用脚趾想也知道王俊凯现在很不高兴，她早就跟王源说过的：“不要任性，王俊凯要是知道了，非扒下你一层皮不可。”
可王源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似乎无奈，却又笃定。
他说：“他不会的。”
苏锦当然不了解王俊凯，就算是以前的王俊凯，她也不算是有多了解，况且现在。
王俊凯对王源的好鲜少有人看到，王源却清楚得很，正因为这样，王俊凯对他现在的行为才理解不能。
苏锦原本还打算说点儿什么，却看到王俊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源身上，看他跳起来投篮，进了球也没多高兴，整个人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王源几乎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就看到了站在场外的王俊凯，他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
苏文注意到了这一点，转头也看到了王俊凯，他的脸突然拉了下来，走过去拍了拍王源的肩膀说：“还继续么？”
王源还没有回答，王俊凯已经走进了场内。
他走到王源的面前站定，盯着王源的眼睛一动不动，身边环绕的全是低气压。
苏锦在外面吼了一句：“苏文！妈打电话来催了！回家！”
不用想也知道是假话，可苏文还是因为这句话而离开了对立的两个人，拿着篮球慢吞吞地离开了暴风圈中心。
王俊凯看着王源，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狭长，因为感冒的关系，几乎无法聚焦。
微微散开的瞳孔没了平时的锐利，留下的只有一片迷惑，他皱起来的眉毛让王源觉得很不舒服，而后他有些泛白的嘴唇张了张。
他问王源：“你今天的短信，确定是发给我的？”
王源瞥了旁边一眼，见已经有人在对他们指指点点，闷着头没说话。
王俊凯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句：“说话。”
王源说：“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吧。”
王俊凯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又问：“去哪儿？”
王源已经准备绕过他往其他地方走，留下后脑勺对着他：“不知道，先离开再说。”
王俊凯的脾气已经压抑了太久，现在一下全部冲上脑门，不管不顾地把王源的手臂拉住，一把拽了回来：“你就在这儿跟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王俊凯好像从来都是个不太管别人看法的人，就算他这种有些激烈的动作已经明显引起了路人的好奇，他也完全不会在意。
王源有些焦急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好多人在看。”
王俊凯这才注意到渐渐聚拢的人群，嘴角勾了勾，眉头却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
“又怎么样？”他问王源：“所以又怎么样？”
王源气结，他不知道今天两个人这副样子又会增加多少谈资，几次想走，都被王俊凯拉住，他心烦地用双手推开王俊凯，王俊凯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两步。
那副表情实在受伤得很，王源一下愣在原地，也是没反应过来。
“哦，所以你今天就是要和我闹了？”王俊凯又笑了笑，眼角眉梢全是冰冷。
王源其实已经后悔把情绪发在王俊凯身上，只是太不是时候，他不知道旁边到底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戏，只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心情不好，不想说。”
王俊凯看着王源没说话，隔了一瞬之后，他把目光停留在旁边已经拿出手机的人来，他吼了一句：“拍屁啊！没见过吵架啊！”
这不是王俊凯的性格，他纵使霸道，也不会对陌生人发脾气，他不像王源一样擅于忍耐，却也没有离谱到这种地步，他在这种情况下头昏脑涨，一下就被冲垮了理智。
见那人还在拍，他甚至往那边走了两步，大步流星气势汹汹看起来像是要动手，王源有些惊骇地拉他，转头对那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散去，想必围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精彩画面，只得讪讪地走开。
王源等到没两个人了，转头语气不好地问王俊凯：“你到底走不走？！”
“……”
王俊凯那时候的表情，在很久之后王源想起来都会觉得莫名难过。
我们总是把好脾气留给外人，却把坏脾气发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纵使王俊凯是相反的，可王源还是如此。
王俊凯看着他没答话，然后王源气冲冲地走到篮球场边，拿起自己的外套书包就要走掉。
王俊凯冲过去拉住他，王源甩开他的手不理他。
跨出去两步之后，王源听到王俊凯沉着声音在他后面软软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本来想在吃饭的时候跟你说，我感冒了。”
王源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等他的背影渐渐远离了，王俊凯才提起步子离开了篮球场。
王俊凯出校门的时候，觉得这个校园竟然这么大，走了好多好多步，就是到不了校门口。
很久之后当他再重新想起这一天，才有了这样的感悟：这个学校大不大，只是取决于我到你身边的距离而已。我觉得远，可能是你已经在慢慢远离我了。
TBC。
<虾米没有最新版的，自己去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