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

BGM：《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林俊杰

王俊凯来到南开学校足球场的时候正好是晚上9点21分。他坐在足球场旁边的阶梯上点了一根烟，有些茫然地往底下黑黢黢的球场上看。

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

这一天实在有些奇怪，平日里会在晚上来跑步的人一个也没有看到。

操场上有些静，除了身后的篮球场会偶尔传来运球声以外，不远以外的商业街的声音一点也没有穿过空间和树木传到他的耳朵里面。

王俊凯觉得这样的夜晚很适合用来想事情，还有——想王源。

王俊凯想起了他们很小的时候，王源总是喜欢从八中操场旁边的小路跑下去，即使明知道那里会有私生。

后来很多次采访的时候他都会听到同一个梗，讲的无非是有多少女生在栏杆的地方看自己上体育课，然后王源夸张地模仿她们的语言和动作：“啊~王俊凯~你好帅~”

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王俊凯从那个时候便一直想问王源：“王源，明明你住的小区从另外一个入口也可以走到，你为什么还老是要选我学校旁边的这条路？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有私生吗？”

有些问题是不用问的，就像有些感情即便心照不宣也可以安然无恙地走下去。

王俊凯一直没有问过，王源也一直不用回答。等到终于有人提出质疑的时候便用“兄弟”在这个词糊弄过去。

谎话说了千遍，自己都快要相信。

两个人一路往前走，一起看了很多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也做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且不会做的事情。

而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人。

王俊凯把王源计划在了他的一大半人生里面，除开认识之前的时光，抛开谁会先离开之后的时光，中间毫无保留地被塞得满满当当。

用任何身份，用别人能接受的身份，稳固地待在彼此身边，然后继续往前走。

王俊凯活到20多岁，经历的事情，见过的人，已经太多太多。

他有很多自负果决的时候，也有很多茫然无措的时候。唯一的共同点是：不管他处于怎样的心境里面，他都会想要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拉王源的手。

王源对王俊凯的好从若隐若现走到山崩地裂。在他还来不及喊停的时候陡然刹车。

王俊凯在被问及恋爱问题的时候说：“我要到25岁的时候才恋爱。”

王源站在他一旁想了想，说：“那我要22-28岁，等我事业有成的时候。”

王俊凯后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近乎宠溺地夸奖他：“真聪明，选了个时间段来回答，不愧是节目一哥啊。”

然后王源笑了笑，只说了一句：“那是。”

其实他原本想说：“因为24岁也是包含在这里面的。”

王俊凯不傻，他很多话都能听懂，所以王源格外小心，怕多说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被拉扯成了一条微妙的丝线，要是其中一方多使了一点点的力气，可能马上就断了。

对于这一点，王源十分清楚。

就这样吧，王源其实这样想。可是王俊凯太想证明自己在王源心中的位置。

“你听我话吗？”

“你是不是要不听我的话？”

“你敢不听我的话？”

从疑问，到反问，再到霸道的质问。

换来王源心甘情愿地顺从。

王俊凯对王源的宠溺和占有欲明目张胆，没有尽头。却在爱这个字面前止步不前，绝口不提。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总是吵闹，和好，再吵，再和好。

王俊凯已经习惯了，所以他一度以为其实王源也习惯了。

可是，没有。

王源开始越来越弄不懂王俊凯，也开始想要的越来越多。

他实在太想知道王俊凯到底把他摆在什么样的地位上面，就像王俊凯问他，他便直接说了。

“我喜欢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样的清清楚楚。

王源又好多好多次都感觉累了，他想离开一下，却又不想在王俊凯的身边缺席。他不想错过他站在领奖台上的每个时刻，也不想错过他去往每一个城市的路途。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错过，却从来不敢想自己其实只是不想错过王俊凯这个人而已。

是啊，很多人渐渐发现了。王源的情商很高。却总有人忘记，他怎么就会对这个叫做王俊凯的人情有独钟。

我不想看到你奔波疲惫的身影，所以站在你身边陪你奔波；我不想你在酒店的时候百无聊赖，所以我陪着你一起百无聊赖。

表达感情的方法有很多种，王源唯独选择了陪伴这一种。

可是尽管这样，等到我们两个都事业有成的时候，这样的关系又算什么？

王源跟王俊凯说：“我再等你十年，就十年。这是你说的。要是十年之后你还是不喜欢我，就算了。”

那个时候王俊凯的第一反应是王源想走。

王源怎么可以走呢？！又怎么可能走呢？！

所以他下意识就吼了他一句：“算了？什么算了？你敢走？！“

这句话王俊凯记了很多年，到了现在依然时常在他的脑海里面回响，就算他自私好了，他也想一直把王源绑在他身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王源，哪怕是一次半次也没有。

王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笑了。不是在镜头面前的甜甜的笑容，而是王俊凯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的近乎绝望的冷笑。

然后他说：“哦。”

后来两个人继续心照不宣地往下走，走过了低谷，也走到了巅峰。然后迎来了十年之约的演唱会。

在这场演唱会上，大家都哭了。

只有王源没有。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到王俊凯在舞台上飞扬跋扈地笑，然后在一片尖叫声中把自己抱起来转圈，他跟他说：“你看！王源儿！我们成功老！”

这句重庆话让他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往下掉，然后他跟他说：“是撒，我也等老十年老。”

王俊凯看着王源走到舞台边上和观众互动，他绕场一周之后停在了那片蓝绿色的凯源灯牌面前。

他拿着话筒大声说了一句谢谢你们。

又放下话筒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源谁也没有对不起，他最对得起王俊凯，却唯独对不起自己。

王俊凯对得起许多人，却偏偏对不起王源，还有对不起他自己。

王俊凯在那一刻彻彻底底地慌了阵脚。

后来的事，他渐渐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王源申请了个人假期，从重庆飞到了北京。等他赶到北京的时候，他却又从北京飞回了重庆。

王俊凯找不到王源。

他不让王俊凯找到。

他以为，他就快要彻底离开他了。

就像他十年前说的那样：“要是你还是不喜欢我，就算了。”

他甚至连他的回答也没有听过，就直接帮他做了选择。

王俊凯坐在南开的足球场旁边，一根烟燃尽，他又点了一根。

他想起王源小时候总是找理由来八中找他。

在保安亭等他，在隐蔽的食堂后面等他。

他却从来没有太多次来过南开，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为了王源。

他看着漆黑一片的足球场，连身后偶尔运球的声音也没有再听到。

隔了很久，他才看到有电筒的光亮从旁边照过来，是清场的保安，用他熟悉的乡音驱赶：“差不多老，走老走老。”

王俊凯忽然想：如果王源在这里，能不能跟保安说上几句好话，毕竟他以前可是从这里出去的小明星。

他坐在那里没有动弹，直到电筒的灯光直接照在他的脸上，保安有些不耐烦地又驱赶了一次：“快点儿把东西收拾起走了撒。”然后转身去了别处。

在那之后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说：“还不搞快点儿？要关校门老。”

王俊凯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他看见王源拿着篮球站在他的身后。

他站起来看着王源，慌乱之下赶紧把烟头丢得老远。

他说：“你啷个在这儿？”

王源说：“打球撒。”

他又说：“我以为你失踪老。”

王源笑了笑：“我啷个敢噢。”

王俊凯看着王源的笑脸，觉得鼻子很酸。他冲过去抱住他，质问他：“你是不是想走？”

王源沉默了一瞬，回答他：“我是想，但是我不敢撒。”

王俊凯将自己和王源拉开一段距离：“懂不起你撒子意思。”

王源苦笑了一下：“等老一个十年，你要是还不喜欢我，就算老。”然后他看了一眼王俊凯：“算老就算老。我还是会陪到你。”

王俊凯没等王源说完，便已经明白了王源的意思。

就算没有得到回应，王源也全部接受。

王俊凯好像很少去考虑王源的立场，但是现在，什么都通了。

王俊凯重新把王源搂进怀里，在保安再一次清场回来的时候跟王源说。

“你还记不记得到你14岁生日勒时候我写给你勒信？”

王源“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王俊凯笑了笑，去揉他的头发。

他说：“我勒个上面写勒，从来都是陆十年。斗只有你恁个哈，没听懂。”

END

2015.03.29    >>> 离开重庆的路途中

 

现场捉虫： @西路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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