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14>
14）我骗你你都信啊
BGM：《微光》- 苏打绿
距离王俊凯和王源打篮球已经过了十几天，从上次一起打过篮球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点儿。
我说的一点儿，就真的只是一点儿，王源虽然不再那么夸张地绕远路上楼梯，不过看到王俊凯的时候也没多说两句话，在他看来，没有了乐队排练的羁绊，两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话题可讲，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王源立志要做一个君子，和王俊凯直保持着点头之交的关系就好了。
当然，那是在王俊凯并没有太过热情地来邀请他一起吃饭的前提下。
比如现在，王俊凯在王源路过他教室后门的时候叫住他，跟他说：“今晚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你带上苏锦啊。”的时候，王源反应了半天，还以为自己大白天的在做梦。
而后稀里糊涂地说了“好”，王俊凯冲他笑出虎牙，这样的一个笑容让他产生了一些幻觉——似乎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最要好的时候，彼此信任的时候。他根本从来都没有告白过，王俊凯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他们只是闹了一场别扭，就像以前吵架冷战的时候一样。
度过了谁都难以理清的尴尬期之后，现在一切又都好了。
好像真的可以重来一次，王源也几乎要说服自己满足于他和王俊凯现在的关系。作为正常邦交，他好说歹说说服了苏锦和他一起去。
苏锦倒是觉得纳闷儿：“卧槽，你什么时候和王俊凯关系又恢复了？之前不是还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王源当然没有跟苏锦解释男人之间友情建立的方式还有矛盾解决的方式。
只是很认真地试图把所有曾经让他懊恼的决定全部都抹去，王俊凯还是他尊敬的学长，亦可以是他一起玩乐的好友，这样他也满足了。
三人聚头之后，王源看到苏锦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吐槽。
今天王俊凯也是奇怪，好端端的，非让他叫苏锦来干什么？难道是怕和自己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话自己会尴尬？！不不不，不对，要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叫萧南他们的，那……是因为“女朋友”谎言被自己自爆之后，王俊凯老毛病又犯了？！想当面羞辱调侃他一番。
不……………………
王源脑海中有千百种设想，乱糟糟的一团，他从头到尾都没好好注意过王俊凯已经跟苏锦打了个招呼，然后王俊凯把菜单递给他让他点菜，王源才木讷地接过来，脑海中还在天人交战。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这个那个，这个那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点了些什么。
结果放下菜单一抬头……那边在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都已经聊开了。
我靠，也太容易进入状态。
王俊凯不知道跟苏锦说了什么，让苏锦之前的冷淡态度大为改观，忽然对他变得热情起来。苏锦从来都是一个很喜欢假装高冷的人，所以这种突变直接给王源看懵了。
王源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实在找不到切入点，想了半天，只能摆弄着筷子问：“你们在说什么？”
王俊凯喝了一口茶没说话，苏锦一拍桌子：“大哥认识陈梦！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啥啥啥？大哥？！什么时候改的口？还有……王俊凯居然认识陈梦？！
王源特别惊讶地看了王俊凯一眼，王俊凯冲他笑了笑：“以前初中就一个学校的，那时候还有人撮合她和我。”
话说到这里他倒是顿了一下，王源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然后他又想，算了，反正不管是谁，自己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心里一想到这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儿难过。
还没等王源说些什么，也没等王俊凯继续说，苏锦首先就表示掀桌不干了。
“啥啥啥？谁？谁这么傻逼？！”王源赶紧站起来想捂住她的嘴，不然今天又要看脏话词典了。
“是谁不重要，反正我对她没意思，她也对我没意思。那时候她喜欢我一个死党吧，也是一个乐团的，不过后来分手了，我那个死党转学了。”
王俊凯说到这儿的时候嘴角勾了勾，那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会让王源联想起了“皮笑肉不笑”这个词。他发现王俊凯时常这样笑，他的笑容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人以压迫感，让人觉得很容易受他的驱使，也不太敢和他并驾齐驱。当然，他也有那个能耐，让你心甘情愿地跟在他后头。
王源下意识就觉得王俊凯不太高兴，这是他第二次提起有人退出乐团的时候表现出了不高兴，并且很巧的是，都因为感情破裂分手。
苏锦若有所思：“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她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怪可惜的。”
王俊凯把卫生筷的包装拆开，放在碗里顿了顿：“对你来说，是挺可惜的，不过她下学期也得高考了，你就别惦记了。”
苏锦好像觉得很遗憾的样子，不过又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其实她对陈梦也不了解，对她的喜欢从一而终，恐怕也是因为：颜控。
苏锦觉得王俊凯很有头脑，他对感情的把控很精明，也把公私分得特别清楚。
在她的印象里王俊凯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他会弹吉他会唱歌，发号施令的时候考虑周全，有长相有身高有气魄有才华。
不过这都是从王源口中听到的王俊凯。
苏锦那时候一直在想，王俊凯这个人究竟能有多优秀呢？
现在有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王俊凯很多想法让她非常认同没错，但她出于生理性女人的直觉，依旧觉得王俊凯是个比王源更加纠结的人，也更矛盾的人。
比如说王俊凯已经切切实实地拒绝了王源的表白，照理来说要真对这人没意思，也不再因为必要的原因在一起，那他该是躲得远远的才是。
再比如王俊凯已经打定了主意和王源保持朋友的关系，却还是忍不住一直逗王源，王源犯蠢的时候他特别开心，特别享受这种感觉，那是脱离开正常朋友之间的一种情绪。
满脸都写着：王源怎么这么可爱。
王俊凯很喜欢调戏王源，也喜欢看王源手足无措的样子。
就像刚才他们开始研究王源到底点了什么菜，纷纷各自夹起一块咬了一口。
王俊凯嚼了嚼，想都没想就说：“里面是牛肉吧。”
王源下意识地马上就接：“哦，是哦。”
根本连一丁点儿的怀疑都没有。
这个时候王俊凯就会特别开心地调侃他：“我骗你你都信啊？”
然后如果接下来王源的那副表情，又是无语又憋屈，又无处可宣泄的样子，王俊凯看到之后就会乐呵呵地傻笑，和他平时的形象一点儿也不符合。
平日里没有人去刻意观察王俊凯在面对王源时的表情，在有了”朋友“这个身份的加持之后，王俊凯似乎在对王源反映出情绪的时候就更加肆无忌惮，当然，就算没人跟他说，他自己也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要这样。反正王源也不会好意思看向自己的。
王俊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苏锦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他从王源身上收回目光，竟然有些无奈地笑着对苏锦摇了摇头。
有意思？
就算两个人没有在一起，但这互动和情侣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
沉浸在被拒绝的失落中的王源从来没往那边想过，看似比较排斥要保持距离的王俊凯却一直以来都很清楚。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呢？
苏锦不知道王俊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他宁愿暧昧，也不愿意正大光明地让王源成为他的。
然后她心想：真有意思。这两人玩儿捉迷藏呢？
饭局之后，三人要道别，王俊凯问了问他俩，发现苏锦的小区竟然和自己家在隔壁街，一边感慨着挺有缘分，一边答应送苏锦回家。
苏锦就算心理上是个男的没错，不过生理上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王俊凯此时表现出的风度让她觉得窝心。
跟两人道别之后，王源一个人往家走。
苏锦跟在王俊凯身边，心里有些想笑：这尼玛谁会想到，她苏锦，会有和王俊凯这个情敌走在一起的一天。
哦不对，她并不把王俊凯当情敌，反而是王俊凯之前把她当情敌，别说不是，她知道的。
她心里几乎可以断定王俊凯是喜欢王源的，绝对不是出于朋友对朋友的喜欢，而是怀揣着一种包含着据为己有的占有欲，糅合着纠结与拉扯，她却不知道王俊凯究竟在想些什么。
打探陌生人的隐私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只是作为王源的好基友她的确想知道王俊凯的想法，至少在下次王源问她：“嗨，我是不是不适合唱歌啊？我看到他就紧张，我可能只是崇拜他，他不觉得我是个变态就不错了。”这些全都有关于王俊凯的丧气话的时候，她可以肯定地告诉他：“对，你确实想多了。”亦或是“傻逼，不要这么看不起自己。”
所以她问了。
“王俊凯，你是不是对王源也有意思啊？”
王俊凯的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继续往前走，他一点儿也没觉得惊讶，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也因为这样，苏锦反而有些心虚了。
一些有些懊恼的情绪浮现出来，让她觉得有一点儿尴尬。
然后她听到王俊凯说：“你怎么知道？”
“……”卧槽，我怎么知道？我就用眼睛看的啊。
苏锦觉得特别无语，所以她根本没有回答王俊凯这个问题。
对于谈话苏锦也挺有一套，否则她也不会把王源和苏文经常弄得哑口无言，所以她直接跳过了这一道，直接问：“那既然不是不喜欢，为什么不和王源在一起？弄得他还伤心了一阵。”
听到苏锦说王源伤心了一阵的时候，王俊凯没忍住笑了笑，苏锦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到王俊凯眼角弯弯的样子觉得这个人简直是个抖S。
王俊凯说：“我知道，不过很可爱，不是么？”
“……”这尼玛人家都伤心得要死你还在这边觉得可爱？当真是个抖S，惹不起，也惹不得。
“你不能接受男的？”
“呵，你觉得我不能接受？”
“不是。”
“那不就得了？”
苏锦翻了个白眼没来得及吐槽，王俊凯已经垂下眼看她：“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了，如果分手的话，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废话，当然不能。”她几乎想也没想就回答。
王俊凯笑了：“是的，我也这么想。”
苏锦不是太明白王俊凯的意思，然而王俊凯又说：“所以，比起为了一时冲动就在一起的决定，我觉得就保持现在的关系更好。”
“啊？”
王俊凯笑着用手背擦了擦嘴唇：“没有在一起，就不会有分手了吧。对吧？”
“……”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来到苏锦小区门口，王俊凯跟她道了别。
王俊凯转身的时候苏锦叫住了他。
她对王俊凯说：“你的想法太消极了。有的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早，但也有一路走到最后的呀。而且现在嘛，随便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王俊凯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反驳，他只是答非所问地勾了勾嘴角：“我这个人吧，有个习惯。每次做一件事的时候，总喜欢先去预估一下，要是结果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我就会放手去做，要是脱离了我的掌控之外，我就不会去碰了。这是我的原则。”
“……”什么烂借口。
王俊凯也不再等她回应，已经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苏锦一直看着王俊凯的背影消失在路灯的灯光里，才渐渐把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品出点儿意思来。
“神经病。”她兀自吐槽了一句，转头上楼了。
后来苏锦每一次想起王俊凯当天说的那番话，一直以为……王俊凯只是在表达他对每一件事的控制欲：他能把握的，就做，不能把握的，就不做。
所以苏锦想，王俊凯果然不了解王源，王源对于他的那种态度，怎么可能有野马脱缰的一天？
王俊凯没有讲明白，苏锦自然不知道。
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最坏的结局是我能够承受的，我肯定放手一搏。要是我不能承受的，我就不会去碰了。
朋友也好暧昧也好，学长也好队友也好，只要能一直维系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行了。
就这样吧，挺好的。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