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9>
9）第二个谎
BGM：《戏言スピーカー》- Gero
王俊凯发现，王源最近有些不太对劲。
并不是说不理自己，把自己说的话当耳边风，而是就算说着话，也尽量不直视他，没有目光的交集。
排练的时候他跟王源说话，王源也总是支支吾吾的，答非所为，不知道干什么，王俊凯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一如既往地去逗王源，手还没搭上王源的肩就已经被王源闪开，看他那副样子，好像还很认真地要跟萧南谈论键盘的弹奏，不过提出来的问题都是类似于：“咦？这个键盘不插电的话能不能发出声音来啊？”这样的弱智问题。
也是苦了萧南，听到这样的问题还要绷住不笑，还正儿八经地一一解答。
开始王俊凯也没怎么留意到王源的变化，只是王源躲开他触碰的次数多了，纵使王俊凯再怎么迟钝，也都发现王源在回避他。
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爽，一股无名火窜上来，有些幼稚地开始千方百计地找王源的茬。
这里没唱好，重来。
那里没代入感情，重来。
王源倒是很听话，一遍一遍也没有想要抱怨的意思。原本以为王源听话好好唱歌就好，结果王源看上去是听了，并且照做了，可王俊凯还是感到心气不顺。
反复反复很多次，王源明显进步，可王俊凯却越练越烦，后来干脆叫了休息。
萧南是挺精的一个人，今天这氛围很不一般，他已然是察觉到了，在王源跑到一边自顾自看谱子的时候，他磨磨蹭蹭跑到王俊凯这边来，用手肘顶了顶王俊凯的手臂，问他：“怎么了？今天练唱得不满意？”
“嗯，不满意。”王俊凯闷着声音回答。
萧南瞥了王源一眼：“我觉得小学弟今天唱得挺好的啊，你说的他都注意了，也比之前有感情多了。多大的进步啊？”
王俊凯扯着嘴角笑了笑：“是进步挺大，不过脾气也见长。”
“……啊？”这话萧南就不是很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没觉得他今天压根不鸟我？”
“……”萧南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嘴长得老大：“你平时训他训得最多，还不允许别人有脾气了？”他把一只手搭在王俊凯肩上：“拜托……都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谁没个脾气啊？”
对啊，都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至于……真的生气吗？
王俊凯显然和萧南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他总觉得王源对他态度突如其来的转变和那天自己的恶作剧有关。
不过当时没想太多，现在想来，好像是有点儿过分。
不过那又怎么样？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吗？
“我这是恨铁不成钢，你懂个屁。”王俊凯斜了他一眼。
萧南又笑了：“喂，王俊凯……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管王源管得太多了？”
王俊凯板着个脸：“不觉得。”
萧南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NONONO，别人已经听你的话好好唱歌了，你还想控制别人的情绪？”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王俊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萧南看他这副吃瘪的样子还是头一遭，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你别把人家当你媳妇儿似的，管得那么宽……别人怎么说也是个小伙子，虽然是学弟，也要温柔点儿，你这样他都不敢说话了。”
王俊凯沉着脸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休息完了，重新开唱。王源摆弄着面前的麦克风，一声不吭。
王俊凯站在他后面，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这次我们练正式的，我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你合个音，你找找感觉。别跑偏了。”
王源“哦”了一声，头也没回。
王俊凯和何少萧南这次可谓是拿出了正式表演的水准，王源也认真得不行。
王俊凯声音加进来的时候，王源有一种特别充实的感觉，就像他不擅长的低音部忽然有了人来弥补，一高一低，配合得极好。
他唱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好，像脑海中的一盏灯突然亮了，心里高兴，转头去看王俊凯。
王俊凯看到王源终于转头看他，他的眉眼都在笑，自己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他也笑着看他，像是鼓励与回应。他冲他眨了眨眼，灯光打在眼睛里，流转出一圈圈的光晕，王源觉得脑子发昏，嘎啦一声破音了。
好好的一首歌就这么毁了，王源恨不得揍自己一拳，只好忙不迭地道歉。
萧南和何少倒是没说什么。
王俊凯挑着眉毛看他：“你又怎么了？”
王源憋了半天想出个理由来：“今天练的时间太长了，我嗓子不太舒服……”
萧南一听，怎么能让主唱伤了嗓子呢？
赶紧趁机开溜，一个劲帮王源说话：“既然不舒服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啊？大哥？”
何少没什么意见，慢吞吞地取下贝斯带子很明显就是已经准备好可以走了。
王俊凯看着情况练下去也没有必要，松了口：“好。”
萧南和何少先跑了，他俩住的地方很近，通常排练完就结伴而行。
王源背着书包准备走，跟王俊凯打了个招呼，谁知道王俊凯拉上自己的书包说：“我和你一起走。”
“啊？”王源一下慌了：“我们不顺路啊。”
“谁说不顺？上次不就一起走过？”王俊凯挑着眉问他，那表情当真是十分不满。
“可是……”
“嗯？”
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我和人约好了！”王源挖空脑子想出这么一个理由：“对！我和人家约好了。”
王俊凯很明显不太相信，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么晚？人家还等你？”
王源抓了抓头发：“对，我跟他说的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让他等我。”
王俊凯打量起王源来，他的眼神总有一股穿透力，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不觉得，时间久了，王源站在王俊凯的面前，总觉得自己随时会被他看穿。
说实在的，他那点儿小心思也很容易被看透。王俊凯心知肚明，王源这就是想躲着自己，但他看了一会儿纵使了然于胸也终究没出一句拆穿他的话，他只是淡淡然地说：“那我和你一起走出去看你们汇合吧。”
王源还想反驳两句，可王俊凯依然是做了让步，容不得他再反对。
“那……那好吧。”A计划行不通，那只能想想B计划。
两个人默默并肩走着，排练室外面的楼道很黑，王源走起来心里发虚，不过王俊凯在他身边，倒是给了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底气。
王俊凯的目光在黑暗中数次停留在王源的身上，他似乎也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是对于王源的转变，而是自己在王源身上超出以往任何时候的控制欲。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王俊凯对王源的管制和关心是超出了队友和好友的范畴的，只是他没想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兴许是因为王源一直以来都是很听他的话，不管是出于学弟对学长的尊敬，还是出于对他的信任。现在突然的抵触和反抗情绪让他接受不了。
原本都还好好的，自从上次那么一遭，两个人就变得别扭起来。这是王俊凯根本没有料想到的。
王源走着走着突然慌忙地给苏锦打了个电话，响了好多声都没有被接起来。
王源心想完了，不会真的打不通吧，那今天这玩笑就开大了，该怎么跟王俊凯解释。
不过好在老天爷并没有那么残忍，又隔了一会儿，在王源几乎都快要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喂？干嘛？”苏锦在那头没好气地说。
王源松了口气，用格外肉麻的语气冲电话那头回答：“亲爱的，我排练完了，你在哪儿？”
“……”苏锦的鸡皮疙瘩起了一串又一串，没忍住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你丫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王源完全不理会她的吐槽，自顾自地说下面的台词：“一起回去吧？我在校门口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
“我他妈都回家了，王源你有病就去看医生……”听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绝对是一长串的吐槽。不等苏锦反对，他就赶紧挂了电话。
王俊凯在王源叫亲爱的时候，脸就已经板了起来，他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问王源：“谁啊？女朋友？”
王源哈哈哈地干笑了几声：“啊，是啊。”
王俊凯眼神在路灯下晃了晃，但又咧开嘴笑开来：“上次怎么没听你说，你不是说没喜欢过谁么？”
王源心虚地瞥他一眼：“这不是为了揣摩歌曲吗？就听你的话找了一个，还不错。”
哦，原来这句话倒是听进去了。
王俊凯心里冷笑了一声，表面还是平静地回答：“啊，那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王源干笑了一下：“行啊。”
行啊，这句话的实现前提是苏锦真的听他的话来了，但如果苏锦根本不出现，后面的一切都是空谈。
苏锦什么时候鸟过王源，大晚上的，谁会为了义气从家里再赶到学校啊，还不如跟苏文两个人到楼下烧烤摊吃点儿夜宵。
果不其然，在大门口等了半天，结果连苏锦的人影都没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源的越来越心虚，王俊凯却越发兴趣盎然。
王源偷偷抬头瞥了一眼王俊凯，见他盯着自己，内心相当崩溃。
王俊凯勾了勾嘴角：“还等吗？”
“等……等吧，我再等等，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没关系！”
你倒是想。
“我没事。”王俊凯却偏偏不让他如意。
又等了一下，王源几乎已经绷不住想如实交代了，结果他还没开口，王俊凯就已经先百无聊赖地说了一句：“你这女朋友不怎么样啊……”
“……”王源在心里吐槽着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嘴上倒是没说。
王俊凯见他无法反驳的表情，又说：“赶紧分了吧，省得操心。”
啊？什么？
王源抬起头看王俊凯，见他的表情倒是自在得很，并不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有任何不妥。
多管闲事到这个地步让王源实在有些不能接受，顶了一句：“你说分就分啊？凭什么？”
这是王源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王俊凯说话，王俊凯险些没反应过来。
“凭什么？都这样还留着做什么？”王俊凯的笑意挂在嘴角，在王源看来，总觉得那是一种嘲笑。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王源也是一股火往头顶上冲：“我就喜欢，我就是不分。”
王俊凯看着王源，他这副呲牙咧嘴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哦，王俊凯知道了，原来王源从来都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只藏起爪子的小猫。
王俊凯讥讽他：“你是不是受虐狂？”
王源也回敬他：“你是不是控制狂？”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被个女人耍了还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干什么？”王俊凯训人的时候总是喜欢伸出一只手指来指对方，这种无意识的动作明显更激怒王源。
王源把他的手打开，炸毛的样子张牙舞爪：“总比你好，我们只是队友而已，学长了不起？什么事都要管？”
“哥哥我是在教你做人！你懂个屁！”
“谁用你教，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吵架，也是第一次，本来好好的，两个人却因为一言不合都莫名其妙地真的生气了。
王俊凯那时候只觉得王源太傻白甜，缺心眼，还不听别人善意的劝告，好心当作驴肝肺。王源那时候也只觉得王俊凯太过蛮横霸道，居高临下，管得太宽手伸得太长。
可王俊凯忘了，王源并不是他的所有物，一切都要绕着他转。
而王源也忘了，从来都是自己太过顺从，王俊凯早就习惯了。
他们都没有仔细去想过，这次矛盾的根源，到底为什么呢？
糊里糊涂的，两个人第一次因为“女朋友”这个身份的出现，吵架了。
TBC。
<不准再duang了不然下章更新就是十年后，哼。>
<不接受任何威胁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撕票，啧。>
